第79章 我愿

“旁人的手会舒服些?”燕昭翎问出这句话, 漆黑眸底一片坦荡荡,似是在探究,没有半点害羞的神色。

一些名门贵族家中的儿郎到了年纪, 就会备上暖床丫鬟,供他们开窍,显然,燕昭翎是没有的, 对这方面是一窍不通。

在他看来这大抵就和吃饭喝水一般, 没太大的兴趣, 男子都有的东西, 他也有,只是不太打得起精神罢了,这方面过得寡淡。

换做旁人, 他碰都不会碰一下,嫌脏。

不过他喜欢听宫悯的呼吸声,叫他仿佛掌控了这个人的所有,这种愉悦更令他的大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宫悯还夸他, 抱着他靠在他肩头,对着他耳朵夸他长得好看,手也好看, 夸他身上味道好闻,还说他掌心的茧子很漂亮……

总之燕昭翎没说什么话,宫悯在他耳边把话说尽了。

话多。

听着那些话, 燕昭翎反倒还红了耳垂。

房中暗淡的光线隐隐绰绰。

“嗯……是要舒服些。”宫悯嗓音还带点哑, 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手, 燕昭翎中间那会儿是有点感觉, 但很快又消下去了, 他看着宫悯半垂的眼帘,这张脸生得也是好看。

他喜欢,他倒也不是不能替他多弄弄。

“只我一人享受,岂不是很不公平。”

“本王隐疾,你又不是不知。”www.jgsbu.com 抹茶小说网

他对这一事接受的似很自然,上回那蛊,他也没对他过问过,宫悯总觉他瞒了他一些事,他抬头笑了两声:“倒也不是不行,只看王爷想不想试试。”

燕昭翎看向他。

半柱香后,燕昭翎咬着牙,汗湿背脊,亵衣凌乱,趴在床上气喘吁吁,看向一旁慢条斯理洗着手的骗子。

宫悯说给他治病,他这人从前在这方面从来都正经,没戏耍过他,轻而易举的夺得了他的信任。

退让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燕昭翎起先对他半信半疑,在宫悯巧舌如簧下放任了他继续,后来……后来一切便都失控了。

宫悯似看到了他腿后有道疤,只是没太看得清,被裤腰半遮住了,他顺口问了他一嘴。

“什么疤?这是本王的勋章。”燕昭翎讷讷道,还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宫悯:“……”

据说倘若某一刻突然对某个人冒出“啊……他好可爱”这样的想法,并且频繁发生的话,离完蛋就不远了。

可是……真的好可爱。

宫悯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忍住了笑。

他是给他治病不错,忘了从哪本杂书上看到过有关构造一事,他便试了试,果然,书中诚不欺我也。

燕昭翎得了趣,丢了脸,后面几日都不曾在把玩他的手。

回程的路上亦是走的水路,闲来无事时,宫悯这大闲人便拿着根鱼竿坐在船边钓鱼,这钓鱼技术不怎么样,两三日都不曾钓到一条鱼。

夜里便过过有相好的日子,上回一事后,燕昭翎离行前让人寻了些话本,宫悯钓鱼时,都看见坐在他身旁的燕昭翎捧着本话本面色冷淡的在看,他凑上前看,燕昭翎就把书合拢了,宫悯还是看见了,上面的插画,想看不见都难。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得很。

“王爷真过分啊。”宫悯哼哼道,“一个人偷偷看这种东西。”

燕昭翎:“没偷偷看。”

“是,光明正大在我眼前看,都快杵我眼皮子底下了。”宫悯拉着懒洋洋的调子,靠在船边,“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王爷若觉我无趣,何不直说,真叫人伤透了心。”

燕昭翎:“莫要多想。”

宫悯:“罢了罢了,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燕昭翎默了默:“我并非此意。”

不过一本书罢了,都醋成了这模样,但他又喜欢看宫悯这模样,也看得出来宫悯没真生气。

他总喜欢这般逗他,可他又很是受用。

不过是……打情骂俏。

这四个字在燕昭翎脑海里浮现时,他霎时间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此处途径山谷,遮了阳光,风中都是清凉的。

宫悯眯着眼,吹着徐徐的风,他不介意燕昭翎看那些东西,就是觉着他端着一张做学术的正经脸,面不改色的看这种东西,透着异样的反差,有些好笑,又有些想欺负他。

看他真红了耳垂,这想欺负的心思里又带了点别样的滋味儿。

来的路上好好的,回去的路上意外突发。发生意外时是在夜里——他们碰上了水盗。

船上兵荒马乱,灯火通明,尖叫不止,那会儿宫悯在甲板上,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在看到远处有船只时,心底陡然有些不安,去寻了船家,还是晚了。

水盗从河底爬上了他们的船,护卫队和他们短兵相接,船上刀光剑影,已经有识水性的人跳了水,宫悯一进船舱,就碰上燕昭翎,他黑沉着脸提剑抓着下人问他下落,冷凝的面庞泄出了一分慌。

船上晃悠不止,底下幽深的水面倒映出船上的火光,喧闹嘈杂的声音在这深夜回响。

……

辰时,湍急的河流击打在石头上,岸边浮着两人,若旁人不知,恐怕还以为这是两具尸体,昏迷的俊美小郎君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苍白冷淡的面色在看到另一张苍白的脸时,变得更为苍白了。

这两天燕昭翎身体都不太好,本以为是舟车劳顿的缘故,他自己未曾太在意,昨夜船上打起来,他冷着脸提剑砍了几刀,一提气便身体开始乏力,宫悯带着他下了船,那些人又不依不饶的追来,两人便和同伙散了。

半个时辰后,宫悯才醒来,昨晚落了水,他拽着燕昭翎游了一晚上,虽是夏天,但夜里的水还是冷的,又冷又沉,游了大半夜,大事没有,纯纯是累得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

他醒来时,感觉有些晃晃悠悠的,睁眼一看,看到了半张轮廓冷峻的侧脸,恍惚间,他心中陡然升起熟悉感,似曾相识的画面,好似梦到过,又好似真切的发生过。

他在燕昭翎的背上。

宫悯张嘴话没先出口,先气息微弱的咳了两声,任谁来听,都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动静,他动了动手,动弹不得,双手被腰带绑着。

“小羽毛……”

燕昭翎停下了脚步,听到他的声音,心跳跳得快极了,伴随着忐忑。

便是不用看他的表情,宫悯都能感觉到他骤然紧绷的身体,他嗓子干涩又沙哑:“还捆绑呢,玩这么大啊。”

燕昭翎:“……”

燕昭翎眉心都跳了两下。

深山野林,杂草丛生,挖坑埋尸也没人会知道。

宫悯坐在一棵树下,两人身上都还湿哒哒的往下滴水,他们找了个靠河边的地方歇脚,燕昭翎在旁边找枯树枝想生点火,至于宫悯在这儿坐着,因为他手还被绑着。

“王爷,你倒是先把我手松了啊。”

燕昭翎扫了他一眼,道:“不是喜欢玩捆绑?”

宫悯:“……”

他舒展了长腿,低声道:“王爷,我手疼。”

燕昭翎:“……”啧,撒什么娇。

那腰带分明绑的不紧,偏生要他给他解开,他走过去替他解了。

宫悯揉着手腕,跟他一块儿生了火,把湿衣服脱下挂在了木棍上,在燕昭翎背过身时,宫悯突然扑到了他背上,燕昭翎往前趔趄了两步,以为他又要胡闹:“别……”

“你以前……”宫悯下巴搭在他肩头,问,“是不是背过我?”

燕昭翎动作一顿:“忘了。”

宫悯没再追问。

水盗猖狂,昨夜那些人也是有备而来,话本里没有这一桥段,话本里燕昭翎回归的途中也比现在更晚,在他回去的路上,他狼藉的名声便也会跟着一路传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点的改变,还是其他的因素,但那水盗昨夜似是冲着燕昭翎来的,打斗时对他围剿,逃时穷追不舍。

若和话本走向大致相同,京城如今,也已是风浪起了。

若有人想要除掉燕昭翎,这回京路上,就是最好的时候,等回了京城,便没有这般容易了。

“噗通”——宫悯一棍子下去,戳到了一条鱼,燕昭翎身上带着匕首,把这鱼处理了一番。

“你抓鱼比钓鱼厉害多了。”燕昭翎这话都不知道是在嘲讽他还是真心在夸他。

宫悯:“钓鱼钓的是雅兴,抓鱼是真饿了。”

言之有理。

两人抓了四条鱼,串起来烤了。

等外头的人来寻,也不知要猴年马月,还是得自力更生。烈日当头,衣裳也干了,他们一边找出路,一边留记号,免得在这山中迷路,山里危险多,两人一直在一块儿,互相搭把手,燕昭翎面色苍白得厉害,宫悯就地找能用的药材,所获无几。

无水源时,饿了就吃野果,宫悯这方面略有经验,见山中还有棕榈树,去折了一根,里面的心也可食用,补充体力和水分。

入了夜,山间冷,他们寻了个山洞,确保没占了别的玩意儿的家,在洞口撒上驱虫和蛇的药,才在里面过夜。

这晚宫悯没睡实,第二天一早醒来,是觉燕昭翎体温过高,号了脉,脉象有些古怪,他叫醒了燕昭翎,燕昭翎迷迷糊糊睁开眼,捂着头坐了起来,宫悯问他哪不舒服,他道头疼。

这发热只热了小半天,又消了下去。

天气太热,走了半段路,两人就热出了一身汗,索性碰到了水源,宫悯捧着水喝了两口:“多喝点,亲起来都没那么软了。”

燕昭翎:“还刮破你嘴了?我嘴上不是你磕出来的印子?”

“我说我嘴。”宫悯指尖碰了碰唇,说,“跟我亲嘴这般难为,王爷对我或许是厌倦了吧。”

燕昭翎:“……”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燕昭翎本因今早身体一事,跟死了丈夫的小寡妇似的拉着个脸,被他这么一打岔,心头浮躁都散去了不少,左右这里没人,他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行了,继续走吧。”

宫悯勾了勾嘴角,站起了身,背对着燕昭翎:“这般敷衍,许是心里没我。”

燕昭翎:“……差不多得了。”

“罢了罢了,终归是遭了王爷嫌弃。”

这股劲儿可比台上的戏班子还会演。

两人稍作停留,寻了些吃的,宫悯转过身。

“王爷——”

身上一沉,燕昭翎直愣愣地栽在了他身上。

入了夜,偏僻小镇上的酒馆还未打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三娘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这常客,这酒怎么还比他们收钱收的多!”男人拍桌道。

“哎呦王大哥,你这可是上好的桃花酿,我这店里的招牌,别人想喝,我还不卖呢。”

“老板娘,这花生米都炒焦了啊,你叫我怎么吃?”另一桌食客道。

“焦了才好吃呀,可下酒了。”

门口有客人前来,女人拿着团扇遮面,倚在掌柜面前的桌上,看着两位客人进门,恰当的说,是一位客人背着另一位客人,二人衣袍有些脏,逃难似的,背人那位生得倒是俊俏,背上另一位低着头,看不清脸。

“有房间吗?”男人哑声问。

她看了眼他背上的人,男子道:“我弟弟病重,途中碰见了土匪,狼狈了些,还请见谅。”

听这口吻和语气便是文雅人。

这逃难来的,正是宫悯,他在楼下周旋了一番,才打消老板娘顾虑,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宫悯付了银钱,要了间房,上楼后托小二弄了点热水和药。

他先给燕昭翎脱了衣裳,擦了擦身,再洗了个澡,洗去那一身粘腻,才觉松口气,眼下染着倦怠,坐到床边,开始头疼。

燕昭翎脉象一日比一日弱,身体垮得厉害,宫悯不眠不休背着他走出去,碰着一位上山砍柴老翁,坐了趟顺风车才下了山。

给他擦身时,他看到了燕昭翎腿上的疤。

不像什么刀伤,疤痕有些钝,似被利爪撕裂的伤口。

“嗯……”www.youxs.org。

宫悯知道又来了。

这几日每到这个时辰,他都会被燥醒,仿佛要将他过往那些年没发泄过的欲望都补回来一般,不管不行。

再这么下去,他身体就该亏空了。

“宫悯,本王要死了……”燕昭翎额角布着细密的汗,看着床顶,“你就独自走吧,将我尸身随便找个地埋了。”

宫悯脸隐没在暗中,神色不明,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我都说了,你便是死了,我背也要将你背回去。”

燕昭翎闭眼盖住了眸中晦涩。

他似真的撑不住了,红色蛊虫比先前都大了,今日异常的活跃,燕昭翎浑身发烫,侧身蜷缩着身体,额角青筋都隐忍了出来,他忽而拽住了宫悯的衣襟,宫悯沐浴后没系紧,衣服直接散了。

他拽着他,去吻他的唇,宫悯也情愿低头配合他。

燕昭翎狭长眼尾泛了红,指尖发着颤,宫悯低头吻过他眼尾,燕昭翎闭了闭眼,吞咽了一下,又觉就这么死了,心有不甘,不甘的多,最不甘的,是还没在宫悯这留下什么痕迹。

“等本王死了,你便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你这样貌,想来也不难寻……寻得好人家的儿郎,姑娘……本王还未成婚,不知给多少礼金合适,我府中有几处……”

他断断续续交代遗言般,话多到不同寻常。

还真是大度。

宫悯先歇了一下手。

燕昭翎睁开了眼帘,宫悯去桌边倒了两杯茶,走到床边,燕昭翎支起了上半身,也渴了,接过了他的杯子,握在手中,还没喝,听宫悯说:“王爷可知道成婚之礼?”

宫悯的手穿过他臂弯,火红烛火印得他面庞也绯红,他道:“若是新婚之夜,便要如这般喝合卺酒。”

以茶代酒,宫悯喝了杯中的茶,燕昭翎舔了舔唇,喝了杯中的酒。

“如此,也算是成了一次婚。”

宫悯放下了杯子。

燕昭翎心神一荡,捏着杯子的手泛了白。

“不算。”燕昭翎说,“不算,还有周公之礼。”

礼不周全,又如何算是礼成。

“宫大夫。”燕昭翎低声道,“今夜我若要与你行礼,你愿,还是不愿。”

是宫悯先勾他,是宫悯越过了那条界限。

他还是想要放肆了。忍耐了大半辈子的毅力,在此刻土崩瓦解。

房中静了片刻,只响起两个字:“我愿。”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风簌簌作响,火红蜡烛边缘淌下烛泪,烛火摇曳,床帘轻晃,宫悯吻过他的耳朵,在他耳边问他,那一年的狩猎场上,背着他一路的人,是不是他。

他腿上的伤,是不是那时弄的。

话出口时,他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燕昭翎说,他不想一个人走,那条路太冷,太远,远到再也见不着想见之人。

不待宫悯回答,他又说:“罢了,等我死了……你要为守三年寡,三年之内……不可嫁娶。”

宫悯说好。

燕昭翎半阖着眼,白得病态的脸上挂着汗,眼尾那抹红又染上了潮湿,一口咬上了宫悯,宫悯闷哼了声。

他想,他分明不是这般大方的性子,又为何要故作大度。

他终究还是低下头,抵在他耳边,告诉他:“我骗你的。”

露水情缘是骗你的,寻个人过日子也是骗你的,你走了,我就为你守寡。

他心里没这么容易装得下一人,心也没那么大,能让他放在心上的没几个,放了,就没那么轻易的能叫人出去。

“从前你寻我比试,每次都输,输了又会再找我比。”宫悯低笑了声,“所以待别人,我不在意输赢,可我就想赢你,小羽毛,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燕昭翎晃了晃神。

“王爷舍不得我,又何不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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