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稻实在秋季大会的第一场比赛以2：8的比分拿下胜利。

受到了全垒打鼓舞的打线在八局下半爆发出强大的进攻性，第九局上半平野稳稳地守住比分，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对方选手哭得很惨，尤其是被禅院苍敲出了三分全垒打的王牌，哭得瘫软在地上必须要队友们的搀扶才能勉强站起身。

但他的队友也哭得失去了力气，几人狼狈得摔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苍，你还在看什么啊！背我回去啦杂鱼a！”

赢了比赛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便是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也能大呼小叫地指使着禅院苍。

卡尔罗斯吐槽：“刚才不还是村民a的吗？”

禅院苍从对方王牌身上收回视线，走到成宫鸣身边张开双臂：“刚才是答应了要抱你回去。”

“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哇呜！苍你竟然都学会了对我使坏心眼！把我听话好用的工具a禅院苍还回来啊！”

白河胜之：“……”

白河胜之：“难道背就比抱好到哪里去了吗？”

最后禅院苍还是背着他回去了，刚刚还很闹腾的成宫鸣几乎是一到禅院苍的背上就睡着了。

禅院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他放下，一场接近两个小时的比赛下来所有人都很疲惫，因此在回去的路上，车里只有众人安静的呼吸声。

“咚！”坐最里面虽然有可以支撑的地方好睡觉，但是脑袋砸到玻璃的几率也增加了。

成宫鸣换了个姿势，将禅院苍当成了垫子继续睡。

禅院苍本来也想睡，但身体很兴奋，完全没有睡意。

“拿了全垒打就这么高兴吗？嘛，这种高兴的心情多体会也一下也不错。”山冈陆别扭地搭话。

禅院苍完全没意思到这是对方在故意找话题的尬聊，反而很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明显什么的……”山冈陆凑近了瞪大了眼睛，“确实在笑呢！虽然只有两三个像素点的区别。”

禅院苍若有所思：“早知道刚才就去问他的名字了。”

“名字？谁的名字？！”

刚才好像全部已经睡着的男子高中生们立刻兴奋了起来，十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禅院苍，除了睡死过去的成宫鸣。

“什么什么，禅院你刚才对谁一见钟情了吗？！”

“什么什么，禅院你不敢告白所以在痛苦纠结吗？！”

“什么什么，禅院你被人甩了吗？！”

“倒也不能算一见钟情。”禅院苍想到那个人的脸，笑容也不由得又拉高了几个像素点，“你们不觉得对方那个王牌哭起来很可爱吗？下次遇到要是能在投手丘上把他打哭就好了呢（笑）。”

“……”

“……”

卡尔罗斯妈妈因为禅院苍的叛逆期伤心得要哭了：“你不是这种人设的吧！”

山冈陆抱着自己的手臂发抖：“好鬼畜！好可怕！”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吗？”

比赛虽然是赢了，但总体下来比得很难看，回去的反省大会已经可以想象是多么可怕的场面了。

在车上真的睡了个好觉的也就只有成宫鸣罢了。

“好恶心，你们要闹哪样啊！干嘛都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成宫鸣恼火地发脾气。

等开完反省会大家自主练习时，成宫鸣更生气了。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成宫鸣被禁止投球，禅院苍也不答应帮他蹲捕，本以为禅院苍会像往常那样自己去洗漱回宿舍，却没想到禅院苍拿着和白河胜之一起做打击训练去了。

成宫鸣的眼睛里都在冒着熊熊烈火：“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啊！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白河胜之无视他的怒火，一脸淡定：“是你之前一直霸占苍才对吧。”

“都已经当上王牌了，那就别这么小肚鸡肠了嘛！偶尔也让苍陪陪我们嘛！”

“就是就是！我们也很想和苍一起练习啊！”

成宫鸣额头上的青筋都能跳华尔兹了：“一口一个苍苍苍的烦死了！苍你说句话啊！”

被点名的禅院苍想了想：“鸣你要一起来吗？”

成宫鸣爆炸了：“不要说的好像没人跟我玩很可怜一样！明明是我先来的！www.youxs.org！”

成宫鸣一边喊着“气死我了”一边在回去的时候将动静踩出了震天响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

几人齐齐看向禅院苍。

“不继续练习了吗？”

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比想象中的还要天然抖-s。”

禅院苍并不是现在才想着要将守备能力提升上来。

但是再迫切的愿望，遇上了体育竞技这种需要靠不断积累，才能有微小进步的残酷现实里，并不只是有意志力就能办到任何事。

禅院苍的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在这之前，他的肌肉都是为了近身搏击锻炼出来的。

搏杀的爆发力转化为击球的爆发力，也是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有意识的发力方式存在着意识转换的缓冲，比起本能行动来，更加浪费时间。

禅院苍的本能是遇到近距离的攻击，迅速做出反击，这点在击球方面适应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这种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才强化了他的击球能力。

虽然是盲炮，但禅院苍的盲炮和普遍意义上的盲炮有些许不同。

普通的盲炮是大力挥棒，并不知晓能不能击中球。

禅院苍的盲炮体现在他分不出好球坏球。

只要是球被打出去就有被击杀，运气差一点的话，还可能会导致队友被双杀。

最重要的是追着坏球打还想要打好的难度比好球高很多。

四坏球技能消耗投手的体力，又能被保送上垒，显然是最佳选择。

禅院苍是从来不管好球坏球的。

时速达到一百以上高速飞来的球很危险，这种危险极大的刺激了禅院苍在无数次危险中锻炼出来的反击本能。

打出去——

他的力气很大，金属球棒又能将球打得很高很远，因此长打和全垒打的数量令人震惊。

但是在防守方面，这样的本能却恰恰成了最碍事的东西。

内野的规则很多，成宫鸣这样优秀的投手也注定了对手能够将球打到外野的几率很小，像禅院苍这样防守能力薄弱的选手也只能放在外野。

球会从很高很远的地方“慢慢”地落下，这样的距离，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逃跑。

大脑需要克制住逃跑的本能反应，然后再进行防守，中间的时间差非常要命。

禅院苍不是一个会随意对待训练的人，每一天的训练他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去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更快更迅速地进行防守。

但就像养成身体本能反应需要很长时间一样，改变身体的本能反应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禅院苍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秋季大会的赛程比夏季大会要宽松一点，但也是在短短的几十天内就决定秋季地区大赛的冠军。

几十天就想要将身体的本能扭转到可以用在防守的程度，做梦也不敢这么想。

禅院苍忍不住将球棒捏得更紧，隐隐的后悔从心底涌了上来。

要是之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这上面就好了——

站在这里回头看，从入学到现在，明明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按理说他也跟着一起经历了春季大赛、练习赛、夏季大赛和甲子园。

但想要更努力的想起什么印象深刻的事——能想起的东西太少太少。

这就是偷懒的代价吗？

不甘心，只是站在台下看着真的好不甘心。

从前不知道这种感觉，不明白这种情绪，没有经历过，所以也就无所谓。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面冲撞着，也只会被他努力压抑下去，渐渐消化。

但已经明白这股情绪就是不甘之后，再也无法忍耐了。

“呼——呼——呼——”

球棒带起的风声像是要将空气也一起打散，听得几人焦虑的情绪噌噌往上涌。

这个家伙，打击能力已经这么强了，还要进化到什么程度啊！

可恶啊！不能被他比下去！

“鸣，你又欺负我禅院了吗？”

原田雅功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成宫鸣一个人趴在床上看漫画。

这有点不太对劲，平时禅院苍才是那个最早回宿舍的。

他的爱好很少、不对，话说他有爱好吗？原田雅功不合时宜的卡壳了一下，然后又将思绪飞快的拉回来。

总之，在这个时间没有在宿舍内看到禅院苍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诡异。

更诡异的是成宫鸣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任性的冲他发脾气，而是拿着漫画书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我又不是那家伙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妈妈，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原田雅功：“……虽然说你平时就爱闹脾气，但这个时候就——”

他正教训着成宫鸣，宿舍门就被推开了，正是头发还有一点滴水的禅院苍。

最近不是比赛就是比赛，他的头发都有一些长长了，没来得及剪，发尾有时候会扎着后颈，不太舒服，头发被打湿后湿漉漉得看起来更长了。

“前辈还没睡吗？”www.youxs.org，“那要来吃点关东煮和冰淇淋吗？”

他在问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双人床猛地发出了“吱”的一声巨大动静。

稻实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但是双人床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实属正常。

“鸣，要下来吃吗？”

成宫鸣一下就坐了起来，明明是很开心，但还要摆出一副“屈尊纡贵”的样子：“嘛，既然你都特意买了，恳求我的原谅了我也不是不能吃！”

他的矜持就只到了勉强将最后一个字说完，就迫不及待的从上面窜下来。

原田雅功额头青筋暴涨：“你这家伙给我好好走楼梯下来！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自己是王牌投手的自觉？！”

成宫鸣是个很好哄的，他将一只小狗似的将脑袋塞到袋子里，挑出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冰淇淋：“你这个跑腿小弟还是把我的喜好记得很清楚的嘛！看在冰淇淋和关东煮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鸣你这家伙！”

“原田前辈也吃一点吧，这个牌子的冰淇淋很好吃的。”

成宫鸣在一边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爱吃的！”

禅院苍买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买了原田雅功的那一份。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本来就需要摄入大量的养分，更不用说他们这种每天都要进行大量训练的运动系少年。

吃晚餐的时候十分痛苦，但现在肚子早就空空。

原田雅功虽然不好意思占后辈的便宜，但是禅院苍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商量店，等下次休息的时候带你去吃吧。”

成宫鸣立刻开心起来：“好耶！”

原田雅功：“没说带你去。”

成宫鸣：“去嘛去嘛！雅前辈~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后辈呀，你怎么可以不带我一起去？哦~原来你们两个是要合起伙来孤立我！达咩！我不允许！”

原田雅功：“你给我安静一点！要不然就真的把你丢下了！”

成宫鸣立刻就老实了，不过很快又闹腾了起来。

“啊嘞嘞~这个颜色之前没有见过，是新口味吗？”成宫鸣凑到禅院苍面前，“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分我一口！”

毛茸茸的脑袋毫无设防的搭到他的肩膀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禅院他依旧不习惯。

成宫鸣是个很没有“距离感”的人，或者说有种我行我素的傲慢。禅院苍并不反感，但的确也不是太适应就是了。

尤其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程度在队友之间并不算过分。

“呐苍，我说啊苍，呐~”

“你是猫吗？”禅院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冰淇淋往他的方向递了递，“吃吧。”

成宫鸣本质上还是一个很傲慢的人，弱小的、普通的人甚至连被他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会这样对着禅院苍撒娇，大概也是发现了禅院苍是个意外好欺负的对象。

明面上是他在撒娇，其实是——

“鸣，你不要太欺负禅院了！”

成宫鸣啊呜一口吃掉大半杯冰淇淋——禅院苍的，然后就被冰淇淋“烫”到了。

“哈、哈——好冰！舌头、舌头要坏掉了！哈……”

成宫鸣既舍不得将冰淇淋吐掉，又被冰的下不了嘴，眼泪都要被冰出来了。

原田雅功：“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这就是所谓的遭报应吧。”

最后还是禅院苍伸手，摊开掌心放到他的嘴边。

“吐出来，明天再给你买。”

成宫鸣乖乖地吐了。

“还吃关东煮吗？”

冷热交替，www.youxs.org。但是对于牙口好的成宫鸣来说现在被冰淇淋冰得这么凄惨，热乎乎的关东煮，简直就大命了！

“要！”

“那你先把冰淇淋吃完。”

禅院苍洗完手回来的时候，成宫鸣已经吃完冰淇淋了。

禅院苍将自己的那份关东煮也分给了他一些。

原田雅功无力且虚弱：“你这样的话会把这个家伙惯坏的。”

成宫鸣对着他做鬼脸：“略略略！”然后转头扑进禅院苍的怀里真情告白。

“呜呜呜苍你是卡密吗？！我好爱你呜呜呜~”

“……”禅院苍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过了好久，似乎才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伸手在成宫鸣的头上揉了一下。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