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没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为什么打棒球……

想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触及到禅院苍的盲区了。

非术师者非禅院，非禅院者非人。

虽然说他目前是姓【禅院】没错，但是啊……

自顾自朝前走去的成宫鸣拉远了距离才发现禅院苍没跟上来，回头瞥了一样，看到禅院苍空白的表情，大概是看在布丁饼干小蛋糕的份上，成宫鸣难得开始反思了一秒。

该不会是我说得太重了吧……

“嘛，如果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那就先跟在我后面好了。反正苍你的打击很不错，勉勉强强让你跟在我身后吧！”

谈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神采飞扬，小小的身体宛如太阳一般散发出光芒：“全国制霸——怎么样，这个目标很有趣吧！”

全国……制霸……

明明是个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一年级新生，口气和斗志却大得好像【全国制霸】已经是触手可得的东西一样。

但是……

混沌的世界里被撕开了一道裂缝，灼目的光洒了进来，和满是黑暗与消极的世界相比，这束光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在黑暗中，又是那么的耀眼。

“全国制霸的话，那就要先进一军对吧？”

而他们两个，现在作为连二军都不是的小喽啰，一军什么的还是遥不可及的梦呢。

东京作为激战区，想要年年进甲子园不太现实，但稻实的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身为甲子园常客，生源还是很不错的。棒球部部员几乎都是初中就有名气的选手，想要在六十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九名正选之一，难度大得需要耗费几十集的时间。

“谁管那个啊！不管是六十多人还是六百多人，又或者是六千多人，总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成为ace的！”

虽然成宫鸣的气势很足，但因为在和市大三的半准决赛中输掉比赛，无缘关东大赛。在夏天到来前，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

“可恶啊！”成宫鸣气得眼睛都红了，拉着禅院苍给他蹲捕，“再来十球！”

禅院苍却是起身：“今天你的投球数已经超标了，原田前辈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哈？我还没有累！赶紧蹲下啦！”

禅院苍叹了一口气，为了让他安分下来，只能把无意中知道的消息告诉他：“明天就是远征开始的日子了，监督好像会在远征名额上加上你。”

成宫鸣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春季大赛是练兵场，而以黄金周的远征作为起点，夏季大赛的队伍就要慢慢固定下来了。

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没有比豪强间的练习赛更适合练兵的存在了。夏季大赛队伍就是从这里开始不断练习的。

也就是说，远征军的人选，和夏季大会人选差不多！

得到这个消息后，成宫鸣也不再闹着要投球了，反而催起了禅院苍：“苍你还在磨蹭什么啊！走啦走啦该去洗澡了！”

禅院苍：“……”用完就丢，还真实彻底。

初中三年级和高中一年级，只差了一年，但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体格差距不说天差地别，但也能称得上一句夸张。

初中生的身体才刚开始发育，训练量过大是会被家长委员会投诉最后惹上大麻烦的。

高中虽然也有这个烦恼，但有魔怔一般的甲子园情节存在，从上到下几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是棒球部给新生们适应的过渡期。当然，优秀的人哪里都存在，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有一部分新生跟上了一军的训练步调。

比如成宫鸣。虽然挑食的毛病一直都存在，但成宫鸣的实力毋庸置疑，宣布进入一军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讶。

“禅院苍，二军。”

倒是禅院苍的二军让不少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禅院苍是个体力怪物，体力放在经历过两次夏训两次冬训的三年生里都是名列前茅的，不存在跟不上步调的说法，打击更是强得夸张。

“果然还是守备拖后腿了啊！”成宫鸣一副前辈的语气对着他指指点点，“我早就说过了吧，你的守备完全不行嘛！”

一军远征，对手基本上都是豪门。二军虽然也有比赛可打，但比赛的对手质量却差了一些。

其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距离夏季大会还有两个月，背号还没有正式确定，但此时却已经初见端倪。

同样没能进远征队伍的卡尔罗斯有不同看法：“但从上场机会来说，二军的上场局数要比一军多多了吧。未来的ace大人。”他将“未来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三年级的铃木前辈发挥稳定，没有伤痛且心脏强大，是队伍交付信任的王牌。成宫鸣的天赋和潜力虽然很强，但就目前来说还是铃木前辈更胜一筹。

不仅是铃木，二年级的中继投手井口也是深得信任的存在。

豪门的板凳很深，能给人强大的安定感，但同样的，新生想要出头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很多。

“会抢过来的！”湛蓝的眼睛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灼热的光芒，野心勃勃，充满了生命力，“二年级也好，三年级也好，我都会打败他们，然后——成为王牌！”

自信到傲慢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禅院苍被他的骄傲和认真所震慑。

真好啊，那么热血，又那么自信。

“我可不会被你甩下。别以为进了远征队伍就快我一步了。还有两个月，论速度的话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卡尔罗斯自信满满。

“喂，苍，你也说点什么啊！”成宫鸣用凶恶的目光瞪着他，“像个老头子一样！”

禅院苍想了想，然后说：“我不会被你甩得太远的。”

成宫鸣不满：“这算什么啊！虽然我的确厉害到你只能远远追逐的程度，但你给我再有野心一点！再给我自信一点！你可是把我的球打出去了啊！连我的球都能打出去，其他人的更不在话下了！”

白河胜之一眼就看穿了他：“你还在记恨那次的全垒打啊，这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啊。”

卡尔罗斯：“……到头来你还是只在吹嘘自己而已嘛。”

一军啊……

禅院苍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军的实力强度，暗自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首先，是进入一军。

虽然过去没怎么打过棒球，但进入棒球社的这一个月来，禅院苍也是在很努力地学习和棒球相关的事情。

扬长补短，禅院苍想了一下自己的缺点。

守备不行，他只是刚学习棒球规则的新人，想要一下就把守备练好太为难人了。

虽然同宿舍的原田前辈帮了他很多，但是想要速成太困难了。

投球距离不错，他有一副强壮的肩膀，但准头太差。

体力很好，但野手对体力的要求远没有投手那么强。

至于优势的话，大概是打击很好，然后就是……唔，似乎只有打击还不错。而且“还不错”的打击里也有一点水分。

是的，禅院苍是个盲炮，一旦打中他能打得很远，大概率是全垒打的恐怖力量。

但禅院苍不太会选球。

球来就打虽然是真理，但选球的重要性也不能忽视。

高飞球会被接杀，但在必要的情况下牺牲性的高飞球也能给队伍带来分数。

选好球纠缠投手能消耗对方的体力、选对正确的球能更大概率地打出长打和全垒打……在打击方面，也是有很多学问讲究的。

至于禅院苍——很可惜这些对盲炮来说都很遥远。

黄金周的练习赛邀请很多，即便是二军，也能对上很多实力不错的强校。黄金周的第一天，二军的对手就是实力还不错的清野高中。

强打很珍贵，虽然禅院苍的守备烂得不行，但他的打击能力替他争取到了固定在二军首发的位子。

“砰——”

“砰——”

“砰——”

白色的小球不断被击飞出去，但和强势击球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稀烂的守备能力。

二军的投手实力并没有差很多，在稻实这样的豪门强校里，即便是二军的投手，放到普通学校也能称为王牌。

球不容易被打出去，就算被打出去也不至于飞得太远，禅院苍的守备位置是右外野，很少会有球飞到这片区域。

“哒——”正这么想着，球就飞了过来，启动迟了一步的禅院苍“凑巧”地漏接了，白色的小球擦过他的手套，往更后面的外野大墙滚去。

对方的跑垒指导声嘶力竭地喊：“冲本垒！”

虽然漏接了，但禅院苍后面的动作并不慢，捡起球后的第一时间就朝着本垒板的捕手扔去。

“嗖——”白色的小球宛如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捕手的手套呼啸而去，但禅院苍和本垒板的距离是九十多米。

没有足够经验的禅院苍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气是最合适的，于是被灌注了全力的小球在捕手震惊的目光中飞过捕手高举的手套，用力地砸在拦网上，发出巨大的“砰”声。

铁网因为巨力颤抖着发出了好一阵的碰撞铿锵声。

对方学校的跑垒挥动着手臂大喊：“跑！继续跑！”

“s、safe！！！”裁判的喊声将选手和围观的ob们拉回了现实，“清野高中得分！”

由于是稻实主场的缘故，因此哪怕是对手学校得分，铁网外讨论声轰鸣的对象却依旧是禅院苍。

“这是多么有力的激光肩啊！！！”

“肩膀好强壮，去做投手也可以吧！！！”

外野和本垒的距离太远了，即便是正巅峰的职业选手，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将球扔到指定位置，所以不管失败与否，每一次的外野直传本垒都是值回票价的play。

但这次play出现的根源显然是禅院苍的失误：“你在干什么啊！这可是能接杀的球啊！”

外野的场地很大，一旦形成长打失分就很严重，接杀是最好的选择，即便做不到接杀，也要尽量将分控制在最小的损失范围。

但禅院苍的这一次失误却将垒包清空了，成了价值三分的场内全垒打。

八局下半，两出局，领先两分的大好局面被一口气逆转了。

禅院苍抿了抿唇，低头说：“抱歉。”